怀宋

不见雪

“你会后悔吗?”在那个试探着浅尝辄止的吻之后,李子默垂下眼睛贴近人耳边问,她的嘴唇太冷了,方凛甚至要误以为是整个华山难以消融的冰雪在她耳畔。

“如果一定要后悔的话,那就怪我错生成这幅身子。”方凛的手指深深埋进爱人的发间,把她一贯束得正统又严肃的发髻拨乱拆散,粗暴执拗地像是想要摧毁在这之上什么看不见的桎梏。

李子默环住她腰身任由后者折腾,不加防备地俯首在人温热起伏的肩窝里,她时不时要在恍惚里微微羡慕着对方那股子像谁都打压不了的冲劲,久冻的纯阳宫太冷了,她在那里住了二十四年,彻骨的风足够把她血肉的心都冻成冰凝成铁。可方凛恰恰相反,那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像一团烧得不可开交的火,嚣张地要扑进她怀中嵌进她僵硬的身子里,把那些陈年的冰融化成一汪温水。

“子默,你好冷,你亲亲我。”方凛哑着嗓子轻轻喊她,从对方怀里轻轻挣开一些,抬起头盯着她好看的狭长眼睛。不像方凛又黑又亮的眼,李子默的眼睛是浅褐色的,那双眸子里不管何时总是暗淡的,漾着微微的落寞,方凛不忍看,急得直起身子去吻人眼睫,逼得李子默阖了眼缩了缩脖子,哄小孩儿似地轻拍着怀中人一起一伏的背脊安抚:“好好好,你怎么像只小狗一样?”

方凛顿了一下,突然翻身把李子默压在了身下,不由得后者做出什么反应就欺身亲住了她,不似最初的胆怯,这个吻漫长而充满了侵略性,方凛身上常年被花花草草蕴进的清新气味毫不留情地裹住了李子默,像春末夏初张扬的阳光忙着要沁近人骨子里逼尽冬天最后一点儿寒意。

李子默慌乱里被横冲直撞的小姑娘绞住舌尖不肯放,险些要被吻得喘不过气,手指无措地胡乱揪着人长襟拉扯,喉咙里发出些含糊不清的抗议,这厢方凛才堪堪放过了她去,支起身看着爱人因缺氧而氲起水雾的眼睛和泛红的耳尖眼角,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明明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李子默哭笑不得,纯阳管教弟子一向严厉得紧,这些年来遇到什么不易她也最多只是一门心思发狠拼命去熬,却惟独对方凛无计可施,只得半无奈半宠溺地伸手想去敲压在身上不肯起来的小姑娘脑门儿。

但那只好看的手到底没能落到它想去的地方,半路就被方凛截住按在了自己脸上,小姑娘的脸烫得像火,那偏凉的掌心轻轻熨敷着都不禁高了几度,李子默调侃地用拇指刮刮人鼻尖:“都几点了,还要来闹我,不去睡觉么?”

“可我不想睡觉——”方凛偏了脸撒娇样亲亲她指尖,偷眼瞥了李子默好几下,鼓了鼓勇气继续说,“我想和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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